Silwin荆言

我不一定赞成你的信仰,但我愿意用心尊重捍卫你的信仰的名誉和尊严。
兴趣多变,但在SOT和RPG待了略久。
原创小说企划《Broken》不定期更新。

【原创】Lighthouse of Sand

《Broken》系列,主“观测者”视角。或可视为“观测者”概念篇。

总字数7000+

Summary:灵魂为何漂泊又为何留驻?“理想乡”或许终归是渺茫,“旅人”又将怎样面对眼前的“世界”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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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被淹没于一片黑暗中。

雨点被风斜吹起,迎面飘向他的脸庞。他低垂着眼睑,偏过头,却无济于事。雨滴与海浪迷蒙了他的脸,浸透了他的衣裳。

眼睛无法睁开,口鼻中吸入的满是潮湿的雾气。他感到自己正在窒息,却仍然不敢抬手擦一把脸——事实上那手也已经被水浸了许久,紧攥着船桨,苍白冰冷,青筋分明。与之相连的手臂在长时间高强度运作之后也已显僵直,不久之前,它们还近乎机械地大幅度摆动着。

他曾置身于风雨、巨浪纠集而成的漩涡,肆虐的洋面,却奇迹般地支撑至风暴停歇。如今风雨势头已弱,然而洋面上仍是大雾弥漫,渗透进黑夜的每个角落。

他于其中迷失了方向,正如他起航时一样。

确定了不会再随波逐流,他终于鼓起勇气略一闭眼睛,用手狠狠地揉了揉眼皮。冰冷的触觉渗入神经,再睁眼,视野似乎略变清晰。

然后?他茫然地环顾四周,一无头绪,又朝向了正面。

不知过去了多久,终于,在他又一次四顾之时,他看到了朦胧中的一点亮光。

是陆地吗?他不确定,但本能地对它产生了信赖。

征程延续,如逐光的飞蛾,扑向那给予了希望与目标的灯塔。

 

NOTE NO.1

我坐在平缓的草地上,四面地势略有起伏。我背对着山丘,心里充满了安全感。

这是我来到这个岛屿——被人们称为S——的第一天。阳光普照,视野中可见的人们的笑脸也同样灿烂。我能感觉到我的嘴角也在上扬。

“是个好地方,对吧?”陪同着我的那位问着,从他那笃定的充满笑意的神情里,可以看出他心中已经确定了我将给出的答案。

“是的。”我迎着他期待的目光点头,“我很高兴能来到这里。”

我们寒暄片刻,最后他先行离开了,临走前朝我一扬手,喊“祝你在这待得愉快。”我笑着点头回应。

……和之前相似的场景。

我漫步过草地,清风拂面送来花草香气。我穿行过小径,入目满眼树木青翠。我踏上沙滩,温和的海浪漫过细沙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离岸边不远处,一栋白色建筑静静地伫立着,纤细的,高耸的,显眼而又和谐。

一座灯塔。

我忆起了昨夜的风雨,黑暗中的灯光。或许,就是它?

信步走向灯塔,走进门,里面的人接待了我。

“热爱S的人们的心血的结晶。”她轻声解释,语调温柔,“由怀有热情的人们轮流看守。给初至者指点,夜间点灯为旅人引路,更给予岛民鼓励。”

登上塔顶,看着一盏盏被擦得晶亮的油灯与透镜,远眺周边景色,心中有柔情涌动。

“我也要成为守塔人。”我说。

她微笑,推上登记表:“请签上你的名字。”

我落下笔。

“桑德。”

 

NOTE NO.2

这个世界上有两种概念:有强大创造力、可以自行营生甚至维持他人生存的造物者“魂”;创造力不强,需要借力维生或者只能不断漂泊的“旅人”。其中“旅人”所占比例较大,“魂”本质上也是由旅人化成的。两者可以互相转换。

强大的、富有创造力的灵魂,单个或团体,可以从充斥了整个世界的汪洋中推出岛屿。不同的岛屿,有着不同的规模,不同的景观,且会随着岛魂的发展、时间的推移而发展,或兴或衰,或有旅人停靠,或始终存在于视线之外。

我来到S岛已经半个月了。所见一派和谐景象,资源丰富,环境优美,人与人之间偶有小摩擦但相处也还算温馨。

我是一个不习惯于环境变动的人,数年来我极少易地而居,即使我们是生来的旅行者。

我移居的原因,不常常是因为同类们常有的厌倦于看遍的风景,而是……

“你觉得莹果是什么样的,好吃吗?”坐在我身边的姑娘偏过头问我。她的左手里持着一枚蓝色的海螺,凑在耳边。

我们正坐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,不远处灯塔的影子映在沙滩上,横过身边。

“没见过,没吃过。大概……像满月?”我琢磨着回答,“它又给你讲了新故事?听完给我讲讲。”

“再说吧!话说你从风里听出了什么吗?”她又轻轻地歪了歪头。

“抱歉,刚才走神了……”

“你好可爱啊,说话总是这么谨慎。”她笑,“放开点啦,大多数人都很好的。你前段时间不是和那位老师谈上了吗?又温柔又有才华的一个人,不是吗?”

我抬手撑住下巴,略略回想:“对,她教了我编花冠,说是用荧光草会很漂亮,为了找它前几天我在草地边境等到了半夜。”

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谈了一阵,最后各归于沉默。她继续听海螺的声音,我则站起身,沿着海岸线漫步,思绪漫无目的地飘远。

 

NOTE NO.3

这几天,S岛上举行了每年一度的庆典,诞生纪念。

“与去年相比,S的面积有所扩大,周边出现2个附属岛,居民有所增加……”我们的管理人——居住于S岛的旅人的组织者,总结了一年的变化。

“目前看来,局势大好!明年会更昌盛的!会有更多人爱上这里的!它值得得到尊敬和爱!”她将双臂抱在胸前,踌躇满志。

“我种下的花还没完全开呢,我再努力一下,看看能不能赶上庆祝——我还想用它来做装饰呢!虽然很多人都在做,我这点不起眼的也没什么意义。”草地上的某个人蹲坐在地,低下头,双手虚拢着一朵花,与岛上常见的浅蓝色海颜花相似,又有些不同。我知道这是他借助岛的力量培育出的花朵。花朵隐隐闪烁着光芒,是造物时的力量的光芒,还是从他手指的缝隙间漏下的阳光?

“我因爱上了一朵花,最终爱上了一个世界。”他温柔地轻轻抚了抚掌间花的花瓣,又抬头望向稍远处夹杂着盛放的海颜花的草丛,阳光于是也映进了他的眼里,“我很高兴,在我的这一生中,能有这一次遇见。”

“如果没有遇见S,我恐怕不会发现我能有这样的创造力,这样的际遇。”说出这句话的人,正是S的两个附属岛之一的岛主。他依附着S岛的有利条件,发挥出自己特有的创造力,跌跌撞撞地开辟出了一片与S有相似之处又别有洞天的“自己的岛屿”,并将它归入S岛领域。

“祝S岛的未来能越来越好——原谅我词穷了,我还是靠写吧!”他熟练地从随身带着的背包里掏出纸笔,不顾风度地在地上坐下,支起膝盖,铺上纸,开始思索。

我从一个个人周围走过,走向我最亲近的灯塔——这爱与希望的象征,守望者,引路者。

我已经准备好了贺礼——一盏新的油灯,不大,但透明的外壳被我打磨得透亮。

然而这样想的并不只是我。入夜,我从灯塔顶端向下望,却望见许多人来到灯塔下,捧着的灯盏发出温暖的光。

那天我们几乎彻夜未眠,合力将灯们挂在了塔顶、塔身。有人唱起了歌谣,那是从风中学来的,是风从岛魂处得来的。

愿这安宁美好的一切长存,我想这不只是我的愿望。

 

NOTE NO.4

我时常在灯塔一带活动,或漫步于海岸,或立于塔顶。在这里,可以俯视各种美景,纵观万物更替;可以看到各种人,到来的,离去的。这会给我喜悦,或也会给我不安。

近期,有一缕新的岛魂入驻,于是岛的面积又扩大了几分,又多了些新的景致。这次带来的是一片形状奇异的石阵,在岛的另一方边界。我曾和同伴去近距离看过,不能说是世间尤为精奇之物,但也别有一番韵味,虽然我更喜欢沙滩灯塔。

这样短期的大规模变化发生的概率比较低,多数景色变化是在潜移默化中完成的。鸟兽更代,花谢花开,草木萌芽抽枝,一切都显得越发繁荣。

是沙滩遇到上的某只海龟还是某条小路旁的红花告诉我的呢?在某个国度,或者说某个世界,那里的人需要吃喝,需要有稳定的居所,躯体容易受伤且不易恢复。而这些都是我们不需要的。我曾摘下一棵树上看起来极为诱人的果子送入口中,感受得到它的清甜,但觅食并不是我们生活的必要;我也曾目睹同伴不慎从树上跌下,我扶着他,帮他拍打衣服上的尘土,他叫嚷着揉着身体各处,没过多久便平安无事。

与他们相比,我们似乎拥有一切,唯一需要的是,存在。

于冥冥之中,于海洋上觉醒,一切齐全,然后踏上旅途,或化为陆地,然后或许有那么一天,又消失于冥冥之中。

这一切有着多少意义……存在……

我偶尔会往这方面想,但也没什么能想的。

“最近S上多了很多新面孔……是时候写一份更完整的科普了。”今天的管理人依然充满精气神。

“啊,是的,我在灯塔那边看到的来者比离开者多。”我依然笨嘴笨舌。

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……有些许记忆掠过我的脑海。

也是万物欣欣向荣,除了……那些汇聚对撞的凛冽的气息,那些复杂的、或许同时交织着强烈的爱与恨的目光。

在这里,愿望、情感,可能创造一切,也可以毁灭一切。

 

NOTE NO.5

“我不想说什么过激的话,但我还是要说说我的意见。”

“我很失望。”

“这里已经开始变质了,它变了。”

“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,我敢说再这样下去S迟早要自生自灭,只剩一群无脑的追随者和怠惰的岛魂。”

我很难想象,可那确实发生了。

面对着我说出这些话的人,我见过,甚至称得上是朋友。那时,她教我编花冠,指给我看岛上哪些地方可以采到美丽别致的花。“不必担心,只要岛魂还在,摘下的花就会很快再生。”她笑着说,虽然这是常识。

“为什么?”我想问却未说出口。我并不觉得S上有什么毁灭性的危险在酝酿。这“原因”难道和他们的一样……

“岛魂许诺过的七色荧光花,很久了,还没出现。你要知道,我本来对它抱有很大的期望……”

“我觉得吧……孕育出新的物种也是不简单的事。我相信它们还在努力的,它们虽不轻易许诺,但从不食言。”我说。

“已经半年了,毫无预兆。甚至连其他的也没有发展多少。不,甚至在退化。”

“比如?”

“欧拉。”她说出了一个名字。我知道是岛上的一种植物,生着尖刺。

“原本是挺拔锐利的,现在它的刺软化了。与我记忆中爱着的不同了。”

她的声音似乎被压低了,带着沉重与严肃,“而且,你看看吧,现在人是多了,比我来时多得多了,可是……唉。”

她没有往下说,我仿佛能猜出些许,因我在他处的记忆与一些现下的事——但我认为它们与S岛本身无关。

“若你要离去,祝你一路顺风。愿你在新的地方能过得好。希望来日能得到你的消息。”

我最终说。心中酸涩,但不希望表露出。

“或许吧……也有可能自己推出一个岛,只有我想要的一切。”

她最终起航,时间是早上。在这之前的时间足够我熄灭灯塔上的油灯,将它们的表面擦净。我们简单地再次道了别,我登上塔,目视她的小舟远航。

山雨欲来风满楼。或许她说得在理,我也的确经历了一些事,但我并不会轻易改变我的立场,他们喧闹也好,不满也好,起码今天我还会在灯塔里——事实上,近期有一定数量的守塔人请辞,加入者无法弥补空缺,我的工作分量多了些。

 

NOTE NO.6

有些事,我是看到了的。

有一次,一位旅人兴奋地到来,然而几天后就失望离去。

“这是我的一个朋友给我的,说是在这座岛上采到的,非常多。于是我想,我一定会喜欢上这里。”他捧着一朵花,垂头丧气。我接过打量,这花与岛上的海颜花有些许相似,但绝对不同,最明显的区别是气味,这一朵要浓烈得多。

“这大概是这里的人们在岛魂的力量的加成下自己创造出来的。与真正的不同。”

“是吗……可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类型的,看来这里不适合我。”他无奈地笑了,“那么,再见。这几日多谢贵岛款待。”

由于海颜花美丽,有许多喜爱它的人努力想培育出与它相似的生物,然而毕竟与岛魂的创造力与所带感情色彩与期望不同,栽培出的总与原花有差别。而哪一种更为美丽呢?不同的人总是有着不同的看法。

还有其他的。

岛中心偏东一段距离处有两棵树,据说是岛魂最先创造出的“造物”之二,当时还显纤弱稚嫩,而今已有参天之势,并排而立,齐头并进。关于这两棵树,也有很多故事,有的是岛魂赐予它们的,有的是属于它们自己的。

两棵树相安无事,然而看着它们的人却会引出事端。

“两棵树中哪一棵更高?”

“两棵树之间是什么关系?对手,敌人,朋友,恋人……”

一些观看的人讨论着,研究着,誓要得出一个答案。于是有了分歧,有了冲突。

或许,是旅人的常态。

事物发展有时是缓慢的。于是,厌倦的旅人离开了。“无趣。”

事物发展有时也很迅速。于是,不适应的旅人离开了。“莫名其妙。”

事物发展有时与自己的预想不同。于是,失望的旅人离开了。“自作孽不可活。”

有时我从某个人身边经过,会感到有一股阴风掠过,或许还夹杂着冰冷的水汽,虽然大多数时候并不甚明显,却让我想起早先那个我渡过汪洋来到这里的夜晚,想起更早以前的——

“呵,不过如此。”

“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喜欢这地方。”

“这么明显的事你们还看不出来吗?你们……”

“我们招惹你们了吗?凭什么……”

失落、愤怒、贪欲,诸如此类,在旅人——偶尔还有一些岛魂——周围加持上了阴暗的气场,表象是压抑气压、阴风,而或将化作无底的黑洞。

这才是对岛魂、旅人最真、最深的伤害。严重到有时可以使两者迷失、放弃自我,肢解于虚无,被拖曳入汪洋。

据说这是岛魂与旅者唯一的终结方式。

 

NOTE NO.7

我不知道事端是什么时候开始潜伏的,不知道多少人与这事端有关。

但现在,我们面临着一场灾难。

“已经第三天了。”管理人蹙眉远眺。我得说,事情发展至今,我们的管理人还能如此坚定,对临难的S不离不弃,令我极为感动,也给了我一份力量。

雨滴砸在透明的屋顶上,隔着以众人的造物能力支起的房屋的透明四壁,可以看到屋外花草凌乱,树木摇晃。偶尔有人从容地经过——显然不是岛上的住民,大家都隐蔽着、躲避着——于是风雨声又加重了一重,又随之淡去。

一场暴风雨袭击了S岛,不是天灾,是人祸。我们已经与其代表进行了谈话,而对方反唇相讥,似乎并无收手之意。许多岛民选择了缄默。

我不知道他们对S的不满,或者说是恨来源于何处。可能S的繁荣招致了各方的目光;始作俑者们可能曾是岛民,可能不是;可能是介意于S的某个方面的某种运转设定。总之,他们发起了攻击。

情感,对于创造力极为重要。善意招来和风,恶意招来寒雨。这是最基础的造物能力。

“为什么,‘不爱’就一定要‘恨’呢?”

“袭击范围应该仅限于S岛,离开或许得以安宁。”

“但是我不会走,S没有错,它足够美好,足以让我在风口浪尖上为它辩护。”

“不知道岛上的其他人现在怎样了。虽然受不了大伤,但也会惶惑的吧。”

“我去点亮灯塔吧。”我终于在讨论中发了话。

“灯塔……是的,它最初就是为鼓舞岛民而生的。”我感到管理人的目光正锁定我的双眸,“但是,现在出去条件太恶劣,虽然以你的能力可能可以撑到灯塔……”

…………

我最后迈出了房屋。

由于风雨,四周雾气浓重,不辨方向,一如那日我于海上所见。而此时我已不再迷茫,对于灯塔的方向,我已了然于心。

“肮脏。”

奔跑中,耳边响起一句冷哼。

我没有停下,抬起手臂挡住被风刮得几乎水平飞行的雨刺。此时的情形,一定是很狼狈吧。

好像后面还嘟哝了什么,飘散在了风雨声中。

我到达灯塔,开始履行我的职责。

 

NOTE NO.8

我不知道在灯塔上待了多久。天空阴云密布,无法判断时间。

我不断为灯添油,调整透镜,想让这光被岛上所有依然在坚守的人看到。偶尔眺望,看到近处海滩上有小舟起航,有的平稳,有的颠簸,最后随着距离的拉远,都最终稳定。

有人不想经受这打击,选择放弃原来的坚守,甚至倒戈,我可以理解的。而当他们思想变化,或离开这灾区,这原本富有攻击力的风雨反而变得有益,起码无害。

问题是,煤油已经不多了,灯塔似乎也有着坍塌的危险。底层已经有水灌入,浪敲打塔壁,风撞进塔中,几盏油灯坠落于地,所幸没有引发更多危险。

我不知道这一切何时才能结束。我能坚持到这一切结束吗?

我决定写,一直写下去,直到……

 

NOTE NO.10

我们终于再次看到了晴天。

几个所谓代表向我们道了歉,虽然我并不觉得他们有什么诚意,但我也不想追究。

“我很抱歉,当时没有勇气,没能为S辩护……”有几位岛民事后感慨。

但无论如何,岛魂撑下来了,很多人撑下来了,S岛重回正轨,开始恢复。

我写到这里时,面前的海颜花已经重新开成了海洋,手边有一株荧光草垂着头,它的能力得等到晚上才能发挥出来。

那么就不得不提起那个第一次见面时送了我一个荧光草冠的孩子了,桑德。

那场风雨中,他执意要驻守灯塔,给予了大家很大的支持。

然而灯塔倒塌了。我们赶到时,现场只有一片废墟,镶嵌着玻璃片,微微闪烁。

我们清理了废墟,却没有找到他。或许他被海水卷走了——我实在不想认为他迷失了自我而消失了。

废墟中有一盏特殊的灯,准确地说是灯罩,玻璃外壳已经破碎,附着几张残破的纸。

那是桑德给我们最后留下的东西。我们定会好好珍藏。

不……我希望这不是“最后”。

我期望他的归来。至少,期望他的未来能够美好。

 

NOTE NO.9

我是桑德,S岛的守塔人。

这些话,我不知道将会被谁看到。我不知道这些话被我以外的人看到时,我会在哪里。

最近的暴风雨,促使我驻守灯塔。这样的险境,反而给了我独立思考的机会。

一年前,我离开了一片大陆。它甚至比S岛发展得更好,但我无法在那里待下去。

因为那里的人。戾气、针锋相对带来的阴郁气息,我终是无法承受。于是我离开了。

但我不会恨那个地方。它曾带给我美好,这就够了。我也会回忆起它,但我不遗憾。

那一场航行中,我的心中充满了迷茫。我不知道该去往哪里。有什么地方,既有着我会喜欢上的风景,又有友好的氛围?

那天夜里,我近乎崩溃,身边卷起狂风、漩涡。所幸,我终于撑了下来,未被卷入海底。

也正是那天,我看到了S岛的灯塔的灯光,于迷雾中模糊,却给了我莫大的支持与力量。

我留在了S岛。虽然它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满足我的期待,虽然这里的居民也有对峙摩擦,但它给了我享受,给了我温暖,我愿意爱它,愿意用我的力量让它更好——虽然或许我并不明白怎样才是“更好”。

其实,大家都是这样的吧。

有潮湿的沙子被刮进灯塔,一些散落在我的纸上,墙壁已经有裂痕了。它让我想到了另一件事。

有一只鸟曾告诉我,我的名字“桑德(Sand)”在某个国度的意思是“沙”。我喜爱这个解释,渺小,易松动,但也坚硬固执。随风而起,漂洋过海,散布天涯。正如“旅人”这个概念,如旅人的心。

旅人为什么要不断迁徙?为了寻找一个理想中与自己相适应的地方,或者就化作岛魂创造一个——追寻极致的“理想”,完美的“信仰”。而因种种原因,这个过程异常艰难。

漂泊的旅人啊,这就是我们的爱与信仰,是沙砌作的灯塔,是如沙般的灯塔。易瓦解,也散布天涯。正如我们自己,像随风迁徙的沙,于茫茫中寻找着真正值得上“永恒”的信仰、敬意与爱的灯塔。

 

<END>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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